山暝秋鹿

【元与均棋】一日看尽长安花

古风  花神圈×文曲星君/凡人朔

3k+一发完  ooc预警

拖了一个寒假才写完,不愧是我


长安,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每个人都在向人群边缘挤,想要一睹新科状元的风采。

郑棋元也在人群中,但他只是站在街边屋檐下静静看着,脸上带着千年不变的微笑。作为花神,他有着神仙的自觉与修养,绝不会同那些凡人一般急切聒噪。

“状元来了!状元来了!”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不像一般状元戴乌纱帽、着红袍、系红花,这位状元一身白衫,黑发也只松松地束起一半,挽成发髻,再插上一根乌木簪,骑着一匹皇帝亲赐的白马迎着光走来,一时耀眼到让人分不清他是凡人还是下凡的文曲星。

说起来这位状元的确与常人有些不同,十六七的年纪独自从南方来到京城赶考,连中三元却又婉拒了圣上封赏和赐婚,只骑着那匹高头大马离开了皇宫,目的地却不是曲江宴。

新科状元徐均朔就这样骑着马一路走出人群、走出京城,漫无目的地走着,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要去哪里。

其实这一切都起始于徐均朔的一场梦。

徐均朔自小就总是做梦,醒来后往往还意犹未尽,一定要将那些奇幻瑰丽的梦境提笔记下,长久以来就积累下了一本厚厚的梦之书。

母亲善解人意,知道这一切却从不干涉他,倒是身为商人的父亲总责备他整天写些没用的诗文,不将心思用在读书求取功名上,不能为徐家争光。

南方的夏天总是湿热难耐的,带着一丝海水咸腥与水汽的风吹向繁华的市镇,正在徐府中午休小憩的徐均朔却做了一个与时令格格不入的梦。

那是一片开得烂漫的、红艳艳的梅花,山坡上绿草如茵,与梅花相映恰到好处,远处是人潮川流不息的长安城。

他坐在梅花树下,微风送来一阵落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头顶、月白色的衣衫、手中的书上。

他抬手轻轻拂去书页上的那几点红色,身旁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拂去它们做什么?梅花瓣夹在书里做成落花笺是极好看的。”

徐均朔有些惊讶,转头望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穿着胸前点缀红色云纹的白衫,一层轻纱从肩膀垂下,黑发被银冠束起一半,整个人就如盛放的梅花般让人挪不开眼,只是徐均朔无论怎样都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感受到他的盈盈笑意。

“这花儿好看吗?”男人开口,还是那让人沉醉于温柔乡的声线。“好看”,但它不及你千万分之一,徐均朔心里如是说。

“均朔,该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我...我要回哪儿?”

“等你见到我,一切自然都会明了。”

出了长安城,徐均朔向路边酒家掌柜打听这附近哪座山上可有梅花林,掌柜却说这时节连春天都快过完了,不可能还有梅花。

这时酒家里的一位客人却听到了,说道:“掌柜的您还别说,我今天赶马车过来时还见着西边五里外那座山上梅花开得正好呢,不过这时节梅花也的确是稀奇,咱得空了一定得去赏一赏。”

听到这番话,徐均朔立刻向客人道谢,掏出一小锭银子来说:“掌柜的,这位客人的酒钱我替他付了,后生先行告辞。”

离开酒家后徐均朔一路加紧策马向目的地赶去,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谜底了。

离山坡还有小半里,徐均朔便瞧见了那一片夺目的红。来到山下的他一跃下马,顾不得拴马便向山坡跑过去。

徐均朔走进那片明艳,梦里那个声音一直呼唤着他向梅林更深处走去。

终于,答案就在眼前。那个男人正坐在梅林中央的一座亭子里,红泥小炉上的茶壶里沸腾着,冒出阵阵水汽,扰人视线,这次徐均朔却看清了男人的脸。

白净的肌肤,薄唇,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在与男人对视的瞬间,徐均朔打了个冷颤,这双眼睛好像能把人吸进这个名叫郑棋元的漩涡,让人沉溺其中,但这双眼睛又让他感到分外熟悉。

“均朔,我终于等到你了,跟我回去吧。”

“可我还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再看着我的眼睛,用心去看。”

徐均朔照做了,他注视着郑棋元深不可测的瞳孔,头脑中却突然闪过了一系列如同走马灯般的画面......

那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徐均朔”,画面中有“徐均朔”和郑棋元在天界梅花树下的相逢、两人一起赏花饮酒作诗、互相望向对方时暗生情愫的眼神、洞房花烛夜结下的发和合卺酒......以及“徐均朔”因为“私相授受”罪名被贬下凡时郑棋元眼中的不舍与悲恸。

“郑...棋...元...你是花神郑棋元,而我是文曲星君,我们已经定下了终生,对吗?”

“均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转世、长大成人,我好带你回天庭,天帝已经承认我们的盟誓了,我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相伴终生了。”

郑棋元说这话时眼圈已经红了起来,但他没有让眼泪落下,仍旧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他并不需要徐均朔知道自己为了这门亲事能够得到允许、徐均朔能够回到天庭付出了多少。

一开始他被天帝禁足,只能待在自己宫中。找到机会逃脱后,他在天帝门前跪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换来了天帝的松口,得以下凡接徐均朔回去。

郑棋元一路乘奔御风,生怕已经被洗去记忆转世的徐均朔在人间另娶他人,好在他及时赶到,在徐均朔最好的年纪与他重逢。

可这时的花神又想到徐均朔已经在人间生活了十七年,有了家人又中了状元,他能否放下这些有着人间烟火气的牵挂。

想到这里,郑棋元犹豫了,他突然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否有些莽撞,也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为了自己的感情而一意孤行地下凡将徐均朔带回去。

但徐均朔毕竟是文曲星君转世,通灵得很,他懂得眼前这个人的苦,也明白自己的心意。

在他第一次梦见郑棋元时,他很惊讶,这么多年来他的梦中从未出现过任何人,但这个人出现了,还和他最爱的梅花一起出现。醒来后鼻尖仍萦绕着的那一缕梅香告诉徐均朔,这个人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并且不是寻常的人。

见到郑棋元后,徐均朔不知为何对他顿生好感,他首先排除了郑棋元长得确实超尘脱俗这一原因,毕竟是商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见到的无论是自家还是别家女眷都是生得一等一的漂亮,即便有男子俊美如郑棋元,也不会让他太过惊讶。

“兴许是我前世那份情意还未断绝吧”,徐均朔这样想着,他其实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虽然很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文曲星君,但看着郑棋元水光潋滟的眸子,他也有些失措。

郑棋元见他良久不说话,以为他被吓着了,尴尬地笑了笑,端了一盏茶放到小徐公子面前,“这是我旧年蠲的梅花上的雪水,尝尝吧,喝完了我带你去林子里走走,让这片林子开花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微风吹过,又是一阵与徐均朔梦中别无二致的花雨。这次,梦中的两位主角终于得见,并肩走在一片深红浅红之中。郑棋元重见此景,昔日与文曲星君相处的点滴不由得又上心头。

他首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文曲星君是个很好的人,当日天庭众仙中就属他一人最小,也最顽皮,有次我从蟠桃宴出来透气,在我的梅花林里第一次遇到了他,他逃了蟠桃宴,在人间玩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又怕被人发现,就躲进了我的林子里,那时他应该被我吓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像极了成精的小土豆......”

一边走一边回忆,徐均朔也没有出声打断郑棋元,耐心地听着他絮絮叨叨。

徐均朔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等到郑棋元回忆完下凡来找他的这一路所见所闻所感,他觉得郑棋元或许也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从他出生前母亲的梦境讲到自己的梦境,从父亲对他的严厉讲到母亲的关爱,从童年时海边捡来的海螺讲到梦醒后夹在诗集里《清平调》那两页的郑棋元小像,徐均朔把那些无处倾诉的的情感全都回馈给了郑棋元。

而郑棋元好像也敞开了自己的心,接纳了面前这个孩子的喜怒哀乐,了解了前世的心上人在这一世的生活。

等到话说完,二人也走出了林子,站在山坡上眺望远处的长安城。

徐均朔趁着郑棋元看得出神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瞟了一眼他的侧脸,这一眼却又让他也失了神,这副历经了千年沧桑的面庞或许也像那些开得正好的梅花一样经历过风雪苦痛,却又顽强存活,直到盛放。而支撑着他迎来花期的那个信念,正是自己。

半晌,郑棋元注意到了身旁年轻人火热的眼神,忽闪着眼睛扭过头来看他。徐均朔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低下头把玩刚才顺手接的梅花花瓣。

须臾,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徐均朔一口气将手里的花瓣吹散,转过身对着郑棋元,开口道:“我不知道前世的我对你的情意究竟有多深,但我明白你这十多年来的孤独和坚定,你...愿意给今生的徐均朔一个用余生陪伴你的机会吗?”

听完这番话,郑棋元起先是满脸诧异,他很惊讶这个才刚见到他一天的徐均朔能够这么快地完全敞开自己的心扉,正如他前世所做的那样。

接着是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年轻人炽热的感情,他害怕那是对前世的文曲星君的背叛,他会有愧于当年的海誓山盟。

最后,浮现在郑棋元脸上的是一个像得到了糖的小孩般满足的笑容,因为无论是前世的文曲星君还是今生的状元徐均朔,其实都是他一直在寻找、等待的那个人,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我愿意。”


后续

徐均朔决定和郑棋元一起定居在长安郊外。

郑棋元毕竟神通广大,没费多少力气便在那座有梅花林的山下置办了房屋田产,两人就过上了桃花源般的生活。只是毕竟肩上还有作为花神的职责,郑棋元定期还是要按规矩履职,安排人间百花按时开放,并带着徐均朔回天庭复命,接受一帮老伙计们的问候和调侃,顺便帮着临时回归文曲星君一职的徐均朔物色接班人选。

徐均朔写了一封信,托人带回南方。信中他老老实实向父母交代了在长安遇见心上人的事,并就无法常伴双亲身边向父母表达了歉意,最后承诺了会找个时间带郑棋元回去看望父母。而在平时,他也会写写诗,没事还出个诗集卖出去,毕竟长安城上下无论贵族还是百姓,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能再一睹归隐状元的手笔。

总之他们相伴着度过了接下来的每一个春夏秋冬,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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